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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來源：大國策原木桌板台北｜實木桌板台北智庫，2018-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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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語：非洲資源豐富，發展潛力巨大，且與中國有著相同的歷史遭遇和發展目標，非洲始終在中國外交佈局中占據重要位置。中非產能對接互補性強、合作空間大，能通過“一帶一路”倡議這一平臺實現發展共贏。同時，中非合作論壇第二次峰會將於今年9月在北京舉行，主題為“合作共贏，攜手構建更加緊密的中非命運共同體。”所以，中非關系意義重大，本文將回顧非洲發展歷史，梳理中非發展脈絡，分析中非關系發展中的制約因素，為中非關系更上一層樓提出建議。 一、非洲始終在大國外交佈局中占據重要位置
非洲是世界上最重要的資源寶庫，是地球上最年經的大陸，飽經磨難而富有前途。從最稀有礦藏到稀有礦藏和普通礦藏，生物和地貌多樣性等，無所不有。非洲又是最窮困和動蕩的大陸。西方國傢的發達和富裕與對非洲的掠奪極具關系。掠奪是全方位的，既有財富和資源，還包括人口。西方販賣黑奴的血腥歷史慘不忍睹。法國多座沿海城市的黑奴販賣市場至今猶存，已開辟為旅遊點供人參觀，實際上是在展示過往的罪惡。（非洲資源分佈圖）西方列強激烈爭戰後達成瓜分非洲的協議，使非洲分為法德英葡西等不同語言文化種類的非洲。法國在非影響力居首。我所知道的法語非洲分為中部非洲和西部非洲，其他國傢的前殖民地實地瞭解不多。戴高樂是法國民族獨立的不屈的勇士，這是毛澤東主席的評價，但他在反對非洲民族獨立問題上進行鐵腕鎮壓絕不含糊。戴高樂曾希望建立法屬赤道非洲聯盟或共同體，努力失敗後，便通過成立中部非洲法郎區和西部非洲法郎區從金融上控制非洲前殖民地，以前與法郎掛鉤，現在與歐元掛鉤。兩個非洲法郎區的中央銀行總部仍設在法國財政部，就是說法語非洲國傢的金融仍掌握在法國手中。非洲有意見嗎？當然有。有辦法改變嗎？當然沒有。法國在非洲不少國傢有駐軍，在基本上每個國傢的關鍵部門都派有所謂的顧問，控制之深，出乎想象。非洲獨立以來，多少國傢元首死於非命，多少次政變和未遂政變，都是法國策動的。法語非洲的高級將領都在法國軍校培養的，領導人都在法國學習過，子女和財產都在法國，反對黨領導人常年住在法國，隨時準備回去接管權力。在任領導的任何異動都在法國掌握之中，不聽話者隨時都可更換。法國多個國際金融機構對非洲有否決權，對不聽話或有異動的國傢，不但法國和歐盟不提供援助，而且國際援助都會切斷。法國在非洲的駐軍既是有關國傢政權存續的保證，也是隨時幹預的力量。可以說，非洲的安全系於法國。非洲在法國面前噤若寒蟬。著名的例證是2003年希拉克反對小佈什入侵伊拉克，對非洲國傢發話：在聯合國絕不能投美國贊成票，否則後果自負。果然沒有一個非洲國傢追隨美國。法國核武器原材料都來自非洲，核試驗也在非洲撒哈拉沙漠進行。（法國在非洲軍事基地分佈圖）美國十幾年前就提出設立美軍非洲司令部的設想，希望以反恐為名進入非洲。但由於法國和非洲國傢反對，實際上是法國不讓非洲國傢同意，該司令部一直沒有設在非洲而設在德國斯圖加特，是一個很特殊的現象，說明法國對自己領地的防范多麼嚴密。6月18日，美國國務卿蓬佩奧在底特律經濟俱樂部發表演講，為特朗普的“全球貿易戰”辯解並解釋美國的經濟政策，強調將在非洲發力、驅除中國在非洲的影響力，讓非洲走美國的經濟發展方式和政治模式。美國在不少非洲國傢設立瞭反恐基地，規模不等，主要工作是收集情報，同時為必要時進行軍事幹預做準備。但機動性極強，相互間配合行動。

除傳統的非洲前宗主國外，其他地區大國涉足非洲的態勢持續增強，地緣經濟和地緣戰略的考慮皆有。日印增加對非投入，除擴大影響和謀取實際利益外，希望非洲國傢支持其“入常”是重要考慮，但進展不大。盡管日本加大對非投入，但仍難望中國在非影響力項背。由於南非和日德印屬於要求“入常”的四國集團，四國不時共同行動，也對非洲阻止日本“入常”造成幹擾。 二、中非關系發展迅猛但受西方嚴重幹擾

非洲是極具發展潛力的大陸，又是發展中國傢最多的大陸，因而被稱為最貧困的大陸。歐美對非政策還停留在政治控制，經濟掠奪，心目中蔑視，行動上忽視的階段，隻把非洲當作工具使用。特朗普把非洲發展中國傢稱作“垃圾國傢”，把發展中國傢在美移民稱作“畜生”，並非一時失言，而是長期形成的觀念脫口而出。

中國已是多年來的非洲最大貿易和投資夥伴。非洲在同中國各方面關系的發展中獲益良多。根據我的實地觀察，如果沒有中非關系的發展，非洲要比現在落後二三十年甚至更長時間。“中國被非洲國傢抬進聯合國”成為永遠的佳話，中國人民在經濟困難情況下仍幫助非洲發展傳為歷史美談。非洲各國的標志型建設和重要基礎與民生設施都是中國幫助建設的，不說當年的坦贊鐵路，近年亞吉鐵路和蒙內鐵路建成，明顯拉近瞭非洲與現代社會的距離。隻有身處非洲，才能瞭解到什麼叫對華友好。中國的無私援助在非洲獲得真心稱譽。世界向東看，非洲最積極。非洲從內心希望學習中國的發展經驗。中國與非洲關系已成為一項重大國際研究課題，引起廣泛關註。法國有關大學就設立瞭專門講授中非關系的課程。

對中國來說，發展對非關系既是政治需要，也是我國企業走出去的經濟需要，更是非洲自身發展的需要。我與法國人接觸的切身體會中感到，西方不僅不希望非洲發展，而且希望這塊“凈土”至少再保持數十年乃至更長時間不要開發，對中國與非洲國傢發展關系抱有“自然的敵意”。法國視中國在非存在是與其爭奪影響力，居間破壞是意料中事。西方輿論對中非關系中“資源換項目”深為不滿，希拉裡曾批評中國為“新殖民主義”。歐美對非政策仍沿襲以往做法，不動聲色地控制掠奪而不促進發展。西方反復強調的全球治理是符合西方需要的治理，西方的心理預期是非洲亂一點和落後一點更好控制，與西方的中東政策一致。

我國與蘇丹石油合作對該國的政治穩定、經濟發展乃至政權存續都起到瞭極大的積極作用。我國企業為當地民生所做巨大貢獻深得民心。西方曾就所謂的達爾富爾人權問題對蘇丹政府施加強大壓力，在國際上持續掀起反華浪潮，嚴重損壞中國的國際形象。西方策動南蘇丹動亂，後在所謂的國際社會強大壓力下逼迫蘇丹政府同意舉行南部公投，成立南蘇丹共和國，把大片優質油田剝離出去。獨立後的南蘇丹內戰不已，局勢混亂，安全靠國際維和，但西方分裂蘇丹的目的業已達到。
我在中非任大使期間，中國一傢大公司與中非政府達成協議，開發北部與蘇丹接壤地區超大型油田。但北部並不在政府的實際控制之下，安全不彰，工程時斷時續。長達半年的雨季，地面大面積積水且無道路，大型設備運行難度不小，光第一區塊的地面勘探就持續數年之久。上至總統下至普通民眾都對與中國的能源合作寄予極大期待，媒體每天都在渲染，但法國卻冷眼旁觀。2013年發生該國獨立50年來破壞力最大的政變，本來就時斷時續的項目徹底中斷，設備雖集中起來仍不免遭受損失。博齊澤總統對我說法國人不希望對華石油合作，媒體稱法國默許這次政變就是為瞭破壞中國的石油項目。法國外交官曾問我：“石油項目還繼續嗎？損失不小吧？”幸災樂禍之情溢於言表。2013年中非政變本可以避免，但法國宣稱將不會像以往那樣進行幹預，法國駐軍隻保護法國利益和僑民安全，叛軍聯盟因而放心大膽地向首都開進。政變後果極為嚴重，經濟毀滅，半數以上國民淪為難民。至今該國還處於激烈動蕩之中。有這樣一個插曲。中國駐法國使館因不適應工作需要而尋覓新館舍，法國政府因財政問題出售的對外合作部正中其選，但法方卻不願向中方出售。何也？一直是法國外交部下轄的對外合作部主要職責是管理非洲事務，撤消對外合作部本身就具有象征意義，再出售給中國豈不更具有象征意義瞭?說明法國在非洲的影響徹底輸於中國。這座發生過許多故事的法式古典建築的最終買傢是一位俄羅斯寡頭，用途是要建成一座豪華旅舍。誰知人算不如天算，寡頭卻因金融危機資金周轉困難再度出手，轉瞭一個大圈子，還是到瞭中國手裡。現在的中國駐法國使館本部，就座落在法國外交部的同一條直線上，對面是著名的榮軍院和拿破侖墓。法國人再皺眉頭也無濟於事瞭。

中國精神和中國速度在非洲得到充分體現，受到廣泛贊譽，中國故事在非洲廣為流傳。事實證明，中非關系的發展難以阻遏。這既是歷史潮流也是大勢所趨，非人力所能改變或阻攔。所以，法國近十多年來又提出單獨或推動歐盟進行中法非或中歐非三方合作的設想。我們的意見是積極考慮，前提是要征得非洲方面同意，目前尚無重大可行性項目，個人認為應創造條件試點。

三、中非合作的制約因素

中國與非洲有相同的歷史遭遇和發展目標，習主席總結為“患難之交”。“不管世界怎麼變化，也不管別人說什麼，中非之間的深厚友誼都牢不可破，中國對非真實親誠的理念也絕不會改變。”中非合作論壇第二次峰會將於今年9月在北京舉行。世界輿論對中非峰會的關註度絕不會低於青島上合組織峰會。峰會主題將聚焦中非共建“一帶一路”，共築中非命運共同體，推動“一帶一路”與聯合國2030可持續發展議程對接，與非盟《2063年議程》對接，與非洲各國發展戰略對接，讓中非合作插上“一帶一路”的翅膀。中國歡迎非洲繼續搭乘中國發展的快車。來華出席峰會的非洲元首非常踴躍，頗能說明問題。（2018年2月8日，外交部長王毅同來華訪問的非盟委員會主席法基舉行中國-非盟第七次戰略對話後共同會見記者。）非洲發展的最大制約因素仍是安全和社會動蕩問題，即維護和平安全、促進振興發展兩大任務。還有如何應對腐敗及政權更替帶來的問題等。美國以反恐為名拉上盟國搞亂中東使恐怖主義在全球范圍內泛濫，我們看到歐洲特別是歐洲大國飽受恐怖主義之苦，但實際上受害最烈的地區是非洲。利比亞卡紮菲斃命後多少雇用軍攜帶先進武器和通訊設備流落到非洲各地，每一個非洲國傢的安全形勢都急劇惡化，不時發生數百人死傷的惡性恐怖事件。我國赴非企業高管在馬裡洽談項目時遭受恐襲，維和戰士為非洲和平獻出寶貴生命，也有中方工程人員遭受綁架和犧牲的情況，令人唏噓。近幾天來，就有多艘載有數百人的難民船在歐洲海域漂泊，有的人被救，有的人被拒，更多人死於前往“人權天堂”的茫茫海路上。一些非洲國傢仍存在安全靠維和，經濟靠援助，政府廉潔程度差，民眾教育水平低的情況。安全問題仍對我國企業在非工作構成重大威脅。還有一個我國在非項目如何發揮可持續作用的問題。不少項目在我國專傢撤離後便遇廢棄，各種原因很多，值得研究。

中非經濟關系以國傢和國有企業主導，民營企業和中小企業的參與度相對較弱。我個人感覺還有一個我國援助項目如何更好地為當地經濟和民生發展需要的問題。我國已援助中非建造瞭一座友誼醫院，有中國醫療承長期在彼工作，使用我國設備和藥品救死扶傷，效果很好。前幾年又在離首都較遠的地方建造瞭另一座醫院，設備仍由我國援助，但每天隻供電幾個小時還極不穩定，另外也沒有醫生和維護設備的技術人員，戰亂後醫院也就廢棄瞭。這是國內決策科學度不高的結果。另外，如道路就必須是高等級公路等，造價高又不適合當地情況。對非援助也有值得改進之處。配額式而且必須完成的留學生招生方式弊端較多。對外援助條塊分割，不時出現的部門利益和扯皮現象，難以形成合力，影響效果。總之，應把對非各項工作納入我國整體外交大戰略，通盤協調規劃和集中實施。我個人瞭解情況有限，管見難免偏頗。

非洲是我國整體外交的重要組成部分。十八大以來，對非工作成就顯著。中國始終關心非洲國傢的需要和利益，加大對非洲熱點問題的斡旋，加強在反恐、打擊海盜、防災減災等非傳統安全領域的合作，提高非洲國傢維護自身和平與安全的能力。習近平總書記在新近召開的中央外事工作會議上指出，廣大發展中國傢是我國在國際事務中的天然同盟軍，要堅持正確義利觀，做好同發展中國傢團結合作的大文章。我們堅信，中非關系必將在合作共贏的道路上取得更大發展。 作者：孫海潮，察哈爾學會高級研究員，中國國際問題研究基金會歐洲研究中心主任，原駐法國大使館政務參贊、公使銜參贊，駐中非共和國大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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